離開了羅賓家,我們來到了另一對也是正值七十歲的老夫妻家。
「我們正值七十高齡,但是我們還是保持活力,還有很多的事情想要完成。」這是他們在個人頁面上的自我介紹。
Terry 和 Arelen 住在維多利亞的郊區,男生是個退休的社工,女生則是多次在海外做英文教學的老師,各地的教學過程中,他們曾一起在新彊斷斷續續住了三年之久。因此,天生語言能力極強的Terry甚至能夠說上一些中文,與他用中文的對話的感覺有種怪異感,比如,他會突然問到「尼金田瞎五箱要做蛇摸?」或是,「捉天彎上油衰好嗎?」、「蛇麼?堆不起,窩的聽力補太好,請再縮一遍」毫無預警的中文問侯與對答,常常讓我們措手不及,不知道怎麼形容,就是一種,「什麼?我在加拿大跟老歪講中文?」的感覺。
每天的工作時間極短,約莫只有三個半小時,同時間,我們和另一個德國人一起在這裡幫忙,他負責蓋陽台外的走道,我則在另一頭做水泥地板,女孩在刷油漆。
坦白說,經過了這麼多的家庭,這倒是我第一次做水泥工。
推著推車,鏟起了幾匙的碎石,加上固定比例的沙子和水,用工具不斷的攪伴均勻之後,再放入模型內,像是做雞蛋糕一般,仔細填塞和舖平表面,最後再輕敲取出。
每個步驟都得要小心完成的情況下,起初的三個小時內,我只做得出兩塊(這個速度真的可以嗎?),光是拌水泥這個步驟就已讓我滿身大汗,若是攪拌的不均勻,成形的水泥也不會札實。流汗的同時,心裡頭也跟著佩服起那些每天與水泥為伍的人們。
「當我們開始用自己的雙手做事,就能夠體會別人的工作有多辛苦,只有自己嚐試了之後,你才會更加珍惜別人的付出。」
Terry在一旁看著我,一邊笑著說。
是啊!很多我們以為理所當然的存在,卻常是奠基在忽略背後所經歷的努力和付出。時常在換宿的過程裡,有機會去學習和經驗生活裡不曾做過的工作,「如果不是這樣,我想我很難真的感受到別人的生活是怎麼一回事!」
親身參與之後,更能明白,這些出現在我們生活裡的一切,都不是想像中的輕而易舉,而這個世界就是由各個專門的人所共同維繫起每日的運轉,不懈不怠。
想起之前在紐西蘭時,曾住進了一戶自給自足的房子裡。
在這,所有的電力是仰賴太陽能發電,水源呢,則是承接天然的雨水,在這裡,我們不被允許使用吹風機、洗衣機等消耗大量電力的電器,寒冷的天氣裡,只能倚著壁爐前燒得溫暖的火堆取暖,順便把自己的溼髮烘乾。
說有多不習慣,就有多不習慣。
蛋白質是來自於自己放養的牛,或是草原上的野兔;房子後方的菜園裡種有馬鈴薯和大蒜、洋葱。坦白說倒也沒餓得太離譜。
回想起在這裡的每一刻,都是與生存有關,然後,就再也沒別的事了。
至今,我們還在持續經歷著不同的人生。
因為做過不同的工作,遇見不同的人,每一個當下都有一些無法用言語表達的感受存在心底,這或許也堆積起了「我們的人生」。
想起第一次出國的那一年,滿心期待,並放盪不覊的說著,想過上「一百種生活」……
慶幸的是,現在,我們都還沒停下腳步。